听到心碎值增加的声音,余虞满意地扯了抹笑容,明丽又惊艳。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脖子上的伤口不算什么,重点是祁既白的信任与心碎。
009很疑惑,“宿主,为什么他会那么在意你的伤口?你不是说他还没喜欢上你吗?”祁既白情感的起伏为什么会那么大?
人类世界好复杂,它一个系统啥也看不懂。
余虞现在的心情不错,不介意给009多讲点。
“假如我不是我,而是他的回忆本身呢?”她意有所指,循循善诱,知道009还不理解,她提示道:“别忘了我用心碎值换的记忆篡改。”
余虞和祁既白萍水相逢,毫无关系。但是利用心碎值,她可以看见祁既白的记忆。
童年时代的他因天资出众,被当成继承人教育,困于一方宅院,很少与人接触,连妈妈的面都很难见。久而久之,他变得孤僻,沉默,失去生机。祁母不想让儿子成为为家族牟利的冷酷机器,就带着他逃出祁家。
现实中,他们逃出去后很快被祁父发现,抓了回来。回来之后的祁母患上抑郁症,在浴缸里割腕自杀。彼时祁既白尚未成年,心智不成熟,祁家的人特意隐瞒他,直到两年后,他才从祁父的情人口中知道这件事。
“我做的事,仅仅是为他编织一个美梦,一个有家人有朋友的乌托邦。”余虞感叹道。
她没有改得太多,只是把他们逃出在外的时间延长,让祁既白完成了未完成的心愿。所以,有余虞在的那段记忆对祁既白而言弥足珍贵。只要他想回忆童年的甜,就绕不开那段记忆。只要回忆那段记忆,他必然会对余虞留情。
她承认,这种手段有些卑劣,但是对谁都好,不是吗?她得到了保障,祁既白全了美梦,假的又怎样?没有人会在意。
“所以余姐你很重要,重要到祁既白宁愿放下恐惧也要拦住你?”
余虞在心里点头。
不然呢?还指望他对她手软?算了吧,男人的真心如蓬草,廉价且会随风飘。
至于祁既白心碎的原因,她还没搞清楚。不过,肯定是和她划伤自己的行为和编造的谎话有关任凭他再聪明,这时候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耳根软又对世界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
闹了这么久,祁既白的体温下降一些,力气也恢复了些。他的面色依旧潮红,但精神恢复得不错,躺在床上睡会儿。等到天亮雨停,他立刻起身出门。
身体什么的不用担心,反正又不会死。现在是上班时间,迟到了才是真的不好。
公司开会的时候,他的头歪了一次又一次,险些睡着。即使醒着,眼神也不免涣散,眼里布着熬红的血丝。
程时在一旁敏锐地看见,但没有出声提醒,也没有出面缓场。
在他看来,祁既白不过是公司的吉祥物,除了好说话点,对他的家人上心点外,没有突出优点。在尊敬祁既白的同时,他不免轻视这个年轻的总裁。
“叮铃。”一声手机铃声响起,惊醒了半梦半醒的祁既白,打断了讲话人的汇报。
看见手机上的名字,祁既白清俊的眉眼霎时间温柔了几分,他旁若无人地接通电话,道:“是啊宝贝小鱼,我也很想你。”
语气甜腻得让单身狗程时恶心,他的五官扭曲了一瞬。
好一个“宝贝小鱼”,不就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余虞吗?一点眼色都没有,还在开会的时候乱打电话。祁总也是,秀恩爱也不分场合。
他祝分99999!天长地久!
“什么,你要来公司见我?怎么会不方便?太方便了。”听说余虞要来,祁既白笑得眉眼弯了几分,如同一个恋爱上头的毛头小子。
不对,他就是毛头小子!
程时想起来,祁既白的真实年龄不大,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从外表看,他应该在读大学,正是憧憬爱情的时候。
程时一惊。
他可不能让祁既白被余虞牵着鼻子走!那个余虞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怕得很。
他当即打断:“祁总,现在……”现在公司事务繁多,没空接待余小姐。
话音未落,就听祁既白笑着应上了余虞。
“怎么会不方便?公司是我们祁家的,你是祁家的女主人,早点视察更好。”
这话一出,程时便知道再无更改的可能。祁既白性格执拗,很难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程时不劝了,退在一边。不甘心做个背景板,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汇报人露出赞同或批评的目光,俨然一副当家人的样子。
电话结束后,祁既白重回面无表情的状态,时而颔首,时而皱眉。轮到程时汇报情况,他一连给出五个“不行”,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程时的脸色涨红,一贯维持的笑意也坚持不下去。周围传来稀稀拉拉的嘲笑声,不明显,但对程时而言是莫大的屈辱。
会议结束后,他想也没想就去找祁既白:“祁总,您是不是对我哪里不满意?”
祁既白手捧文件,连眼睛也没抬,漫不经心道:“程助理,我一向对事不对人。”
程时一时语塞,从牙缝里缓缓蹦出几个字:“那我哪里做的不好,还请您明示。”
他的能力出众是人尽皆知的,不然也不会在公司里混那么久。怎么可能做的不好?一定是祁总对他有意见。
闻言,祁既白终于抬头,眼神微眯,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身上散发出来。
程时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祁既白,不由得愣住。在他印象里,祁既白只是不爱搭理人,为人固执,但攻击性不强,比较好相处。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祁既白翻脸。
“程助理,我想,与其质疑别人的想法,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这段都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极冷。说完,他就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处理文件,留下程时一人在原地反思。
做了什么?难道是说余虞那件事!
程时冷汗直流。是了,大概就是因为她,祁总才会对他这个态度。他怎么能忘了,这个女人有多会作妖呢?出去一趟,就和薛家的人交了恶,显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他怎么能认为,为她挣了点面子,就能拉近关系呢?就在这时,他听到从前台打来的电话。电光石火间,他挂断电话。
不能让余虞就这么上来,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