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就这么住了下来。
客观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室友。
会主动打扫卫生,会主动做饭。
还会把闯进花园的丧尸清理地干干净净。
有他睡在隔壁,宁晚栀总算能睡个好觉。
但宁晚栀始终愁眉不展。
自从信号中断后,她就彻底失去了外界的消息。
唯一的渠道是那台时好时坏的收音机,重复着相同的播报。
更坏的消息是,小黑又预知到了新的未来片段。
这一次的片段,是她和赵钰开着塞满物资的房车离开了别墅。
这个消息让宁晚栀忧心忡忡。
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也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发生。
她明明已经决定,在末世窝在家里好好地苟住,除非弹尽粮绝,否则绝不出门。
预知中的画面明显不符合这个条件。
画面中,她和赵钰是带着一车物资驶离的。
这意味着,附近肯定出了什么事,才让她不得不放弃庇护所,冒着危险离开。
能是什么危险呢?
丧尸围城?
还是台风引起的洪水?
又或者是地震?
不,S市根本不在地震带上。
难道是因为有人在觊觎他们的物资?
是唐秋那伙人吗?
不,应该不会。
赵钰给了足够有震慑力的下马威,唐秋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这几天都安静如鸡,应该不会再有胆子挑衅她们。
那会是什么呢……
“栀栀,菜不合胃口吗?”
清冽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猛然回神,注意到男人关切的眼神,四目相对,宁晚栀连忙低头,往嘴里扒饭,“没有没有,很好吃。”
“那就好。”赵钰把红烧肉朝她那边推了推,“火候不大,炖的可能不是很到位,你尝尝。”
手忙脚乱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带着脂肪的香气。
宁晚栀捧场地竖了竖大拇指,“好吃!”
赵钰弯了弯眼角,“好吃你多吃点。”
赵钰生得剑眉星目,皮相极好,唯独眉头略低,压着下面一双桃花眼,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原本的凶相荡然无存。
宁晚栀扒饭地动作可疑的顿了顿。
赵钰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他的理想型。
长得好,身材好,会照顾人,做饭还好吃。
人夫感十足。
可惜啊,人家对她根本没那个意思。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赵钰见宁晚栀望着碗发愣,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在想之前的事。”宁晚栀含糊回了一句,三两下把饭扒完。
见她不愿多说,赵钰也没有再追问。
吃完饭,赵钰原本想着把还没看完的野外求生指南看完。
宁晚栀想了想,直接拽着人去了二楼。
“要睡午觉吗?”赵钰看着拉着自己的手。
眼前窈窕的身影突然和少时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相重叠。
他突然想起来,宁晚栀小的时候,也喜欢这么牵着他。
宁晚栀父母工作忙,直接把她送到了他家,那个时候他估计只有现在的一半高,连只小猫都没照顾过,就开始照顾一个幼小的人类。
“进来吧。”
清脆的声音响起,他从回忆中恍然回神。
“这里是我爸的书房,前几天忘记带你来看了。”宁晚栀从书柜地下翻出虾干,“这是我爸养的龟,没名字,你怎么叫他就行。”
两天没吃到饭的乌龟正生着气,见头顶伸来一只手,直接探出头张嘴咬去。
【嗷,嗷,什么东西拽我脖子!】
一根水草悄无声息地疯长,眨眼之间就勾住了龟伸长的脖颈,一圈圈地攀附缠绕。
【咳咳,要死要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宁晚栀反应过来的时候,乌龟已经开始不停扑腾挣扎,溅起一阵阵水花。
“赵钰,它和我闹着玩呢,不是真的要咬我。”宁晚栀连忙解释道。
赵钰将信将疑地将水草松开。
脖子终于重获自由的龟直接缩回了壳里。
任由宁晚栀说尽好话也不肯再探头。
【哼,你就是存心的,你等着,等你爸回来我要和他告状。】
安慰地口干舌燥,宁晚栀也没了耐心。
“他可听不懂你说话。”宁晚栀冷哼一声。
龟被噎了一句,半晌才顶回来。
【你这是对长辈不敬!你两天不来给我送饭就算了……】
宁晚栀直接打断它,“你少来,我之前可查过了,龟两天不吃食物压根不会有事。”
她摇了摇手中的虾干,“还继续缩在壳里吗,那虾干我可拿走了哦。”
【!!!】
不情不愿地伸出头,不情不愿地啃了几口虾干,不情不愿地扫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直挺挺站在旁边的男人。
【这野男人谁啊,怎么有点眼熟。】
“叫谁野男人呢……”宁晚栀说到一半才意识到“野男人”本人还站在一边,有些尴尬地朝他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爸养的这只龟有点没礼貌”
赵钰很体贴地说道,“没关系。”
“你之前应该在我家见过它。我出生之前我爸就在养它。”宁晚栀边说边收起虾干的袋子收到鱼缸下的柜子里。
赵钰回想了一下,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了一个片段。
小小的龟,小小的缸,和小小的宁晚栀。
“赵钰哥哥,我想和乌龟玩,你能帮我把它捉出来吗?”
赵钰低头看向大拇指接上浅粉色的疤痕。
他好像想起来了这道疤痕的罪魁祸首。
两人正说着,一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宁晚栀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才发现外面已经放晴。
“进台风眼了。”
赵钰跟着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看向后面。
站得太近,他一说话胸膛的震动仿佛都能透过后背传到心脏。
宁晚栀不适应地往前挪了挪。“接下来应该会放晴几天。”
注意到宁晚栀的动作,赵钰顿了顿,往后退了一小步,压住心底莫名的情绪,他低头看向宁晚栀,“要出去找药品吗?”
宁晚栀想了想,“不急,再观察看看,万一外面……”
“啊——”
尖锐的惨叫声仿佛能穿透耳膜,交谈中的两人动作一顿,对视一眼。
“听声音的方向——”宁晚栀看向房间的另一边。
“是隔壁。”
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