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和何棠只觉心脏狂跳,指尖都在发颤,慌不择路地蜷缩到巨大的皮质沙发后。沙发厚重的阴影像一块临时的屏障,将两人牢牢裹住,幸好这间办公室格局阔绰,视线从门口延伸进来,恰好在此处形成一片盲区,目击视野无法覆盖。掩体暂时将他们的身影藏得严严实实。
林深屏住呼吸,手在沙发底胡乱摸索着,想找些支撑稳住身体的平衡,手却触到一个硬挺的纸卷。他小心翼翼抽出来,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展开一角,压低声音问:“这是什么?”
何棠凑过来看,瞳孔猛地一缩——那竟是东风寺长老写给司法机构的检举信!信上字迹遒劲,字里行间满是与佐藤社长的针锋相对,原来两人早已关系紧张,势同水火。她心头一沉,一个念头浮现:这封信,恐怕就是触发长老遭遇秘密暗杀、连身体都被夺走的直接导火索。
这时她手心一抖。从信封里掉出一枚纽扣,林深的眼睛敏锐的发现,这个纽扣竟然是被谋杀的小僧衣服上的那枚!是他阅读后不小心脱落的!
林深思索一下,推测道,"恐怕写封信是长老派小僧去送的,没想到早就被人暗中盯上了。"
何棠震惊的说,"也就是说,小僧可能是变异后的社长杀得!"
林深无奈的点点头,然后捂住她的嘴,"别出声,人进来了!"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办公室门被推开。秘书半扶半搀着佐藤社长走了进来,社长脚步虚浮,一瘸一拐的,身上散发着浓重的红酒味,眼神却异常清明,丝毫不见醉态,开口说的全是工作上的安排,语气冷陌的不同平时。
“今天有收到什么物件吗?”佐藤社长往办公桌前一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秘书立刻躬身回道:“收到一封密函,翻译成日语后,是关于改良药剂吸收的促进药物,还附了几枚试用品。”
“拿给我。”佐藤社长接过密函,指尖摩挲着纸面,“这种信得泡在药水里才能显全文。”他抬眼看向秘书,眼神阴鸷,“我的很多秘密只有你知道,所以你该清楚自己的分量,不该让别人看见的文件,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社长,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秘书连忙应着,又补充道,“我今天去地下室看过,实验体格外狂躁,一直在拼命敲打玻璃,隔离舱恐怕得尽快加固。”
“找可靠的人秘密去办。”佐藤社长不耐烦地挥挥手,又问,“招聘助理的事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他明天一早就来见您。”
佐藤社长忽然笑了,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兴奋:“知道今天樱花祭大会,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秘书一脸困惑地摇摇头,等着他的答案。
他伸出手指,重重指向墙角的保险箱,声音里满是得意:“就是这里面的东西!能让人获得永生的宝贝!为了它,我这些年给东风寺的承办的樱花祭大会砸了多少赞助,费了多少心思?那个老东西死守着不肯松口,让它埋没了这么久。直到我夺走他的记忆,才终于找到了!”说着,他指尖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保险箱门应声而开。
秘书立刻谄媚地附和:“他到死也想不到,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神坛,早就成了您的地下金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劳,咱们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早就天衣无缝了。”
可佐藤社长脸上的得意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不满。他盯着保险箱里的东西,面色苍白地低吼:“为什么神石只有一半?另一半到底在哪?!”话音刚落,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子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玻璃碴子飞溅开来,几乎擦着秘书的眼睛过去。
秘书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劝道:“社长您别着急,有我和新来的助理在,大家一起找,迟早能找到另一半的。”
佐藤社长没再说话,拿起那封泡过药水的密函仔细看着,眉头却越皱越紧。片刻后,他抬眼看向秘书,眼神里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毛的遗憾:“哎,或许什么东西都有使用寿命,就像我这具身体……我无法适应这衰老的身体。”他顿了顿,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寒意,“所以你看,你一直是我最完美的‘储备品’。今天新药剂到了,我想做个实验,希望你能配合……”
秘书脸色瞬间煞白,双腿一软:“您……您要对我做什么?我一直对您忠心耿耿,从没出过差错啊!不要……啊啊——!”
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躲在沙发后的何叶透过缝隙看过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佐藤社长的手不知何时变得像枯瘦的鸡爪,指甲尖利如刀,猛地插进了秘书的胸膛,硬生生掏出了她的心脏!紧接着是双眼,他像吞噬猎物般将这些脏器塞进嘴里,最后甚至低下头,贪婪地吮吸着秘书流淌的血液。血腥的场面让人头皮发麻。
何叶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惊叫冲出口,同时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林深的眼睛。两人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大气都不敢喘,蜷缩在沙发后,像两个受惊的孩子,连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可再抬眼时,佐藤社长竟已恢复了原样,只是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陶醉与满足。他站起身,竟一步步朝沙发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像重锤敲在林深和何叶的心上,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连呼吸都快要停滞。
佐藤社长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又慢条斯理地吃掉了帮助转化的药剂和抗排异药。下一秒,他突然在沙发上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四肢疯狂痉挛,仿佛全身的骨骼、肌肉、皮肤都在撕扯、重组,整个人像要被硬生生扯成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就是现在!何叶和林深对视一眼,借着他痛苦挣扎的混乱,猫着腰,像两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闪转腾挪,抓起掉在地上的那封检举信,一溜烟冲出了办公室,直到关上门的瞬间,才敢大口喘着粗气。
而办公室里,佐藤社长在一阵更猛烈的抽搐后,脸色竟慢慢恢复了红润,眼神也变得和颜悦色,仿佛刚吸食了海洛因,突然间兴奋无比,容光焕发。
转化完成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如愿以偿换了新的宿体,新的容颜,赫然是秘书的模样,贴合得没有一丝排异。而真正的秘书,早已蜷缩在角落,变成了一具干瘪的躯壳,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已然生成一具干尸。
他终于又消耗掉了他的一个“储备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