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的震动和那股浩瀚古老的圣物气息终于缓缓平息,如同巨兽重新沉入深海。门外小婉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卢卡斯狂暴的撞击声也诡异地停止了,只剩下艾丽维持着那层绿色光膜屏障时发出的细微嗡鸣和急促的喘息。
我瘫坐在冰冷潮湿的石阶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已经不再发烫、但依旧沾满红油和灰尘的生锈铁罐。顾西泽靠在我旁边的墙壁上,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但精灵的“凝霜叶”似乎暂时稳住了诅咒的蔓延,他眼中的血色褪去了一些,只是虚弱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血红的瞳孔复杂地、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探究,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铁罐,又看看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钥匙…是你…?”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巨大的困惑,“这破罐子…?”
“别问我!我现在脑子比这锅底还糊!”我欲哭无泪,感觉世界观被彻底揉碎又胡乱拼凑了一遍。十八线群演是开启血族圣物的钥匙?随手捡的破罐子是配套开关?这设定比我演过的所有雷剧加起来还离谱!
艾丽背靠着门,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屏障对她消耗巨大。她警惕地感知着门外的动静,绿宝石般的眼眸里也充满了惊疑不定。“外面…安静了。他们…好像离开了?被圣物的气息惊退了?”
暂时安全了。我们三人挤在狭窄、阴冷的地下通道里,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大的谜团带来的沉重感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回到那栋被顾西泽戏称为“鬼屋”的宿舍楼,气氛依旧诡异。顾西泽几乎是被我和艾丽架回来的,诅咒虽然被凝霜叶暂时压制,但强行催动力量和圣物气息的冲击让他极度虚弱。把他安顿在客厅那张旧沙发上,我立刻翻出急救箱,找出消毒水和纱布,小心翼翼地处理他锁骨和脖颈上被诅咒侵蚀的伤口——那些蓝色的纹路像是活物般蛰伏在皮肤下,触目惊心。
“嘶…”药水碰到伤口,顾西泽疼得皱眉,却没像往常一样毒舌嫌弃,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笨拙的动作。
“那瓶润唇膏,”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重的寂静,“小婉给的,到底有什么问题?”白天在片场,小婉突然塞给顾西泽一瓶号称“特效保湿”的润唇膏,他当时脸色就有点怪,后来也没见他用。
顾西泽闭了闭眼,似乎在回忆:“一种…很古老的追踪魔药。气味极其微弱,人类几乎无法察觉,但对于嗅觉灵敏的超自然生物,尤其是对特定能量敏感的存在…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他睁开眼,血红的眸子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她不是想帮我保湿,是想在我身上留下一个只有她(或者她背后的人)能追踪到的标记。方便随时掌握我的动向,或者在关键时刻…定位。”
我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她今天能这么快找到仓库,还带着卢卡斯精准堵门…”
“很可能就是靠这个。”顾西泽冷笑,“好一个‘保护剧组’的化妆师。”
“那我们怎么办?”艾丽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无意识地揉搓着一朵蔫了的蒲公英,“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血猎组织应该没有这种追踪魔药的知识…”
“这正是最麻烦的地方。”顾西泽眉头紧锁,“她的手段,她的‘影伴’,还有今天对圣物的狂热…不像纯粹的血猎。她背后,恐怕还有更深的水。”
“必须查清楚!”我握紧拳头,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不能让她再这么为所欲为了!我们得知道她是谁,想干什么!”
“怎么查?”顾西泽看向我,眼神带着审视,“直接问她?还是跟踪一个能操控影伴、疑似精通魔药和追踪术的危险人物?”
“我们可以…”我刚要说出我那些不成熟的“侦查计划”(比如假装粉丝套近乎、翻垃圾桶找线索之类的),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又快又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我们三人瞬间警惕起来!艾丽的耳朵瞬间竖起,顾西泽强撑着坐直身体,眼神锐利如刀。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虽然知道对那帮家伙可能没啥用)。
“谁?!”我扬声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是我!李姐!”门外传来房东李姐熟悉的大嗓门,但此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同寻常的紧张和惊恐,“小林!顾先生!你们快出来看看!外面…外面好像出事了!来了好多…好多怪人!”
怪人?
我和顾西泽、艾丽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刚摆脱小婉和卢卡斯,又来了“怪人”?还惊动了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