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这是...”亚瑟脸色变了变,有种听从召唤的玄妙之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李秋白攥紧手中青洛天莲剑,吼道:“何人!”

再三阻挠,堂堂剑君已是顾不得以自重身份来压制心中怒火,此时此刻,戾气大放,而这声音中有种奇怪的力量,戾气大放之时,身间气血有些不受控制,险些自噬。

广场中央的那座数十丈高大的深海蓝曜石像陡然有了些异动,战争女神石像额间那块菱形宝石上寒光掠过,一道金蓝色光柱自宝石之内迸开,直插云霄,云雾被层层荡开,

云雾里闪烁着细碎的暗黑色雷电流,雷电窜动崩碎之间,云层断裂,形成一个圆形的云层真空带。

那片区域内,光辉四散,犹如圣光般普照大地,光辉泼洒,宛若薄纱,薄纱飘舞,一道金色的纤细人影愈发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女子,一手持金色长矛,一手握鳞盾,紫色长发披于身后散落,直至脚踝,金色铠甲覆盖上身,而下半部分过膝长靴和玄色短裙,短裙上铺满了金黄的鳞甲。

女子画着淡淡的妆容,面容端庄而冷艳,那双蓝色的瞳孔里似乎有着无量的大海,有时打着微浪,和风煦日,有时海床倾覆,噬日吞天。

于天际之上,女子微微俯视脚下苍生,蓝澈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礼台上身着红白婚纱的绝色少女身上,目光里的锋锐掩藏了几分,还展露出了极少有的柔和。

“这是...何人,此人我为何在哪里见过?”亚瑟盯着天际上那道金色人影,极力回忆着。

女子目光扫视,最终定格在那持剑的白袍青年身上。

李秋白挑眉对视,目光如剑气锋芒般疯狂对撞,碰撞一瞬,女子的气场便开始全面压制,李秋白连挣扎都无法做到,那种无力感,是李秋白这前半生,至少是成就剑君之后,都未曾有过的。

成就剑君那刻起,李秋白便在玄力的感知中隐隐触碰到人类的桎梏,而这种桎梏,便是天道,天道的力量,被称为神之力。

此时,埋葬了数年的记忆被猛然掘开,他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再次感知到那股强大而熟悉的力量。

“一个攀上了天道的女人。”李秋白脸色凝重。

“不错,看来你对天道也是有几分了解。”女子笑道。

“战争女神,雅典娜。”

安琪儿一字一句地说着,顺手合上她手中那本祖焱暗之书,“殿下之所以觉得见过,是因为我们城堡中央广场上那座雕像,便是那位战争之神啊。”

“这是...神?”亚瑟低声说着,声线微微颤抖。

雅典娜遥望着李秋白的眼睛,指了指那个在礼台上茫然无措的少女,颇为随意地说道:“那个孩子对我很重要,我想带她离开,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她对我也很重要。”李秋白寒声道,手中青洛天莲剑冽光纵横,天道又如何,神又如何,哪怕是与整个世间为敌,今日,他也得带她回家。

雅典娜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你要知道,我没有在跟你商量。”

“那就大可来试试。”李秋白剑身一侧,剑光凌冽,“天道又如何,天道阻拦,我便斩断天道!”

“倒是有些豪情,不过今日又是免不了一番争抢。”

“神圣光辉!”

雅典娜长矛指天,一道炽金的光芒自天穹之上倾泻而下,犹如从峰顶滚滚而下的金色瀑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洞穿虚空,铺天盖地。

“青洛剑莲阵!”

李秋白此刻不再留手,直接爆发出青洛剑莲阵的终极形态,以他为中心,符文四散,融于虚空,一瞬间,这阵法便是囊括百万里,而下一瞬,那百万里的阵法重新收缩,融为一个点,而李秋白的本体也在阵法收缩的过程中融入阵法之内。

“有点意思,不过这些伎俩,在天道的力量面前着实有点不够看。”

雅典娜冷笑着,长矛的矛尖对着数百丈外那道光点遥遥一挑,一道白色身影便是从光点之内被狼狈地抽出,本体现形,下一瞬,那自穹顶而来的光辉如约而至。

“剑意护身障!”李秋白大惊之间,也是迅速反应,剑意盘桓,化为剑障于其周身散布。

光芒耀至,剑意所化,皆尽崩碎。

噗!

那奇异的光辉落在了那身躯之上,李秋白身体内的玄力被那道光辉引爆,瞬间,那道白袍便是浴血淋染。

一招,便是重创!

李秋白倒在地上,鲜血沿着大理石板的纹路滚烫着,那俊逸的脸上,掀起一抹难言的绝望,而这神情,与亚瑟在被重创之时,一般无二。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那么现在,我想我应该是有资格带走她了。”雅典娜的神色,波澜未起,依旧是那般不容置疑的高傲。

李秋白死死抓住剑柄,“不,你还没有!”

每个字的发声,都能让他的嘴角多渗出几缕血丝。

那流逝着生机的躯体里,似乎觉醒了一头凶兽,霎时,李秋白身前,银光万丈,将那残破的身躯包裹,一道接天的凤吟凰啸之声轰然响彻,那流光之内,飞出两头遮天蔽日的巨鸟,伴随着几道湛蓝的音符,于其周身环绕。

音符缓缓颤动,一道湛蓝的光环扩散千丈,方圆百里,那凤与凰之悲鸣,清晰可闻。

“这是...”礼台上那身着红白相间衣饰的少女轻轻呢喃着。

旋即少女猛然抬头,那冲天而起的流光与其周身盘旋的凤凰倒映在那湛蓝的双眸里。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她的眼眸,竟与那倾世的音符是同一种颜色,当年李秋白仅仅只是与她对视一眼,便是陷入了她的眼中深潭里,而这一陷落,便是一生。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嫱儿,我,带你回家。”

李秋白咬着牙,向她伸出手,这一举动,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气力。

雅典娜张开手,轻轻抚上那疾驰而来的流光,那曾经碎开山河的流光被那只精致而修长的手指抵住之后,便再无分毫寸进。

指尖之处涟漪激荡,雅典娜看着流光里那道人影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轻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李秋白回应了她一个笑容,笑容里依旧有着他的傲气,不屑,以及,执着!

“很好。”雅典娜寒声说道,指尖收回,一掌前拍,猛然握下,一道狂风肆虐之响传荡而出,流光爆碎,凤与凰哀婉之鸣响彻云霄。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凰嘶,凤陨,风声碎!

一道白袍身影自空中跌落,雅典娜执起长矛,直线坠下,李秋白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抬眉头,便是发现那长矛已是抵在自己颈间,而那长矛的主人眼中,杀意凛然。

“雅典娜,你敢动一下试试!”

一道清脆的女声径直灌入雅典娜耳中,犹如一道寒冰之锥狠狠刺入,那一瞬,以雅典娜的真神之躯竟是恍了神。

礼台上的少女,手执冰杖,一步一道冰痕印记自脚下浮现,少女步履款款,下了礼台,一颗晶蓝色的冰晶陡然自李秋白与雅典娜之间炸开,产生的冲击波将两人推出老远。

这般推力,雅典娜自是岿然不动,可李秋白却毫无反抗之力,君昭一个转身,便是将李秋白所携带的推力卸下,顺势将其拥入怀中。

“秋白...”君昭轻声唤道。

“嫱儿,你终于记得我了。”李秋白睁开眼眸,靠在她怀里,无力地说着,言语之间,回味着这久违的唤音,嘴角上不自觉地挑起一抹极其温柔的笑意。

君昭抹去他嘴角残余的血丝,嘴唇轻抿,柔声说道:“不要再说了,好好养伤,你寻我这么久,一定累了,好好歇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来办。”

“好。”

李秋白笑着看着她转过身的背影,就想着能这么一直看着,就这么一直笑着。

亚瑟突然觉得那个女孩,是如此的陌生,想起第一次见时那般,如此淡漠,如此惊艳,却又如此的让人,难以靠近,就像你儿时捡到一个心爱的玩具,你觉得你能一直拥有它,却不知它早就有主人。

雅典娜看着来人,说道:“他冒犯我,我将他打伤,我可以不用再计较,至于你,我在你身体里闻到了一种神的味道,我想带你离开,去一个更美好的地方。”

话语之间的请求,依旧是有着来自神的威压在空气之中弥漫。

“你将他打伤,你当然可以不计较,却不代表我可以不计较。”话音未落,君昭身形狂奔,闪瞬间便是与雅典娜咫尺之距,冰杖一挑,一道数丈长的冰锥破地而起,尖锐之处,直指雅典娜咽喉。

雅典娜微微侧身,双腿纵跃向后拉开距离,“你听我说...”

“跟鬼说去吧!”君昭挥动冰杖,扫过一道半弧,数十道冰锥接连破地而出,而末端破开之地,便是雅典娜所立之处。

“你明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没用...”雅典娜再度跳开,脸上写满了无奈。

“没用是吗?呵!”君昭咬着牙,眼睑轻颤。

冰杖之上,一枚镶嵌于冰杖尖端之处的晶石陡然闪烁,旋即自晶石之内迸射出一道光柱,直冲云霄,连九霄之外的云层都是被其震散,不过一次呼吸的时间,就形成一道足以比拟北越皇都的百里方圆的云层真空带。

这云层真空带,与雅典娜降临之时所出现的百丈大小的真空带如出一辙。

“凝结!”君昭小手一握,这空旷的云层带便开始凝固,形成一道半径近百里的冰封星云盘。

下一瞬,寒风狂舞,温度骤然下降至冰点,漫天的大雪纷扬而落,带着彻骨的寒意席卷全城!

凛冬临城!

百丈长数十丈深的护城河在这一瞬间凝结,整座城池在数次呼吸之间被冰雪完全覆盖,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附上了一层冰雪,适宜的气温也降至极寒。

城里的居民瞬间慌乱起来,元素乱流的冲击导致的温度骤降对于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灾难,在这一瞬间,至少有数百人血管爆裂,口鼻喷血,化为死去的冰雕。

“殿下,我...我有点冷。”寒风之中,白雾茫茫,安琪儿惊慌之间,只得紧紧抓住亚瑟的衣角。

安琪儿的小手被亚瑟反手握住,轻轻搂住这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娇小身躯,“没事,我在,不会冷的。”

亚瑟明白,安琪儿的特殊体质,比寻常人更加畏惧寒冷。

“疯女人!你是想拉全城的人陪葬吗?”雅典娜怒吼着,“你就算不关心全城的人,至少得关心那个男人吧,他可是为了你受了重伤。”

“秋白...”君昭慌乱之际,回头一望。

“被她的气息环绕的感觉,真好。”李秋白深吸一口气,口鼻之中,寒烟喷吐,闭上眼睛,双腿盘坐,静静地感受着这寒风里火热的温度。

君昭转过头去,她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再无所顾忌,眼中寒冰冻结,口中轻吐:“落!”

九霄之外,一颗数丈大小的冰晶坠石陡然落下,隐于狂风白雾之中,悬于雅典娜天灵之顶。

雅典娜长矛竖起,长矛尖端没入那坠石表面,将那九霄之外坠落的引力轻松卸去,下一秒,长矛全然没入,坠石炸碎,化为碎石四散开来。

“疯了!真的是疯了!”雅典娜怒意大开。

神之立誓,自是渡天下苍生于苦难,救万民于水火为己任,可现在,眼前这个疯女人却以全城之人的性命来要挟她,让她怎能不怒?

“我知道你要带我去哪,我可是刚从神域之地回来的,那个地方,让我恶心,所以你哪来的还是回哪去吧,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君昭冷声道。

一年前,君昭受神之牵引,前往神域之地接受神之洗礼和考核,可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一年里,李秋白踏遍天朝十三州,最终在天朝北疆的长城脚下,从一个手持弧形月刃的白发少年口中得知,在那遥远的西圻之地,或许有他想要的答案。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李秋白依稀记得,在那个血色的黄昏里,蛮夷进攻的号角吹响,那个名字里只有一个字的少年说完那句话,深深地望了李秋白一眼,然后提着他那柄绚丽的月刃,和他的战友们登上长城,踏向那血与剑的战场。

那一战,少年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命运之天碑是上古神族的宝器,能够洞察世间所有,包括传闻中的神域之地,杨戬奉命前往流离之地,历经重重,将其带回云崖,李秋白这才开了天碑,苦寻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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