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把预言挂在嘴边的人不是周培毅,那个人正在昏迷之中,就躺在这小木屋的露台上。
周培毅冷静地看着激动万分又言辞恳切的先知,说:“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帮忙,但要让我先知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做。”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眼睛瞄着昏迷不醒的拉菲拉夫人,又说:“但首先,我要等我的同伴苏醒过来,我不放心把一个昏厥的女性丢在我第一次造访的土地上。在她苏醒之后,我会与她商议之后决定我们的行动。”
“您的要求非常合理,老妪没有异议。”先知虔诚地说,“无论您有如何需求,都请您大开尊口,我等必然全力满足。”
周培毅倒也不想为难这位先知,只是说:“我的要求就这么多,照顾好我的同伴,让她早些苏醒过来。在等待她的身体适应这里环境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和我讲一讲,到底是什么危急的情况需要我帮忙,那位女王又是什么人?”
“对啊,婆婆!”拉娜在一边焦急万分,“女王大人到底怎么了?”
“拉娜,你不要急,安静听。”
先知抚摸着少女的头顶,就仿佛疼爱自己的孙女。她握着拉娜的手,看向周培毅:“尊贵的客人,我们的世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而这场浩劫,只有您出手,才能帮助我等幸免于难。”
“您慢慢说,我慢慢听。”周培毅倒也不认生,直接在木屋里面盘腿坐下,然后开始环顾四周,找寻着什么东西,“有茶吗?”
拉娜连忙站起身,说:“我房间里面有!上次商队造访,我买了一包好漂亮的花茶,她们都说我浪费零花钱。我给你取来!”
她赤着脚,快步从木屋里面走出去,眼角似乎还带着晶莹的泪花。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周培毅不禁说:“她很喜欢那位女王么?”
“女王对拉娜来说,就像是她的母亲。”先知婆婆说,“她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得到女王的青睐,也更加依赖女王陛下。”
“那这位女王,到底是什么人?”周培毅问。
“此事说来话长,请您听我道来。”
周培毅点头,开始聆听先知婆婆的讲述。
“我们的王国,被称作月泪。传说中,当新月第一次升起之时,月亮女神的眼泪降落凡尘俗世,化作绿洲。而在绿洲之上,先民建立了我们的王国。
“我们的王国包括中央的王城,与像我们这样建立在绿洲之上的聚落。在王城之中,女王陛下是我们的统治者,也是我们的庇护者。
“这沙漠之中存在着无数毒虫猛兽,它们的力量,以我等凡人身躯万万不可与其对抗,但女王得到了神明的恩赐,能够以月泪的水晶,从大地中获得力量。那水晶可以折射月光,形成防护结界,帮助我们这些凡人抵御沙漠之中的恶鬼。
“每个新月升起的时候,女王陛下都会站到高高的塔顶,在月光的照耀下获得新的力量,将这些力量凝结成全新的水晶,由王城的卫队沿着商路,送到像我们这里一样边境的村落。
“而这些水晶,不仅仅能展开防御,更能够滋养我们的土地,让绿洲焕发新的生机。可以说,这就是我们的生命之源。”
说到此处,先知婆婆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胸口,拿出了一枚匕首大小的湛蓝色水晶,那水晶在木屋昏暗的灯火里,像是照进了皎洁的月光。
“这是近日来送到这里的月泪水晶。”先知婆婆说,“水晶的中心,出现了裂纹......这代表女王陛下,她的生命岌岌可危。”
周培毅看了看水晶,又看了看婆婆,轻声问:“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看看这水晶么?”
先知婆婆点头,周培毅双手从她手中接过那枚小小的水晶。
果不其然,精纯的场能被封印在这小小的水晶之中,这里面的力量几乎与一位五等能力者心脏中的力量等同。但这水晶的封装太过严密,让周培毅这种对场能极其敏感的人,也只能在近距离触碰的时候发现其中的奥秘。
这几乎是,完美状态下的行星之心。但又比行星之心更加精妙,更加强大。就像是......就像是瓦卢瓦留下的黑曜石匕首“异信者的挽歌”一样。
难怪婆婆会说,那是女王的信物。这水晶和瓦卢瓦的黑曜石,几乎只有颜色的区分。
他把那枚水晶举高,昏黄的灯光透过水晶的核心,让他能看清这其中的裂缝。
正如先知婆婆所言,水晶的中心,在那蓝色之中,存在着细密的裂痕,如果不是自信观察一定难以分辨。而这裂痕并不是由于工艺的缺憾,而是由于力量本身不够纯净,混入了杂质。
会被场能引为杂质的,是什么?
周培毅稍作探查,脸上马上忍不住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深渊,是深渊的力量。它们被混进了水晶里面,在那些精纯的场能里潜伏,几乎无法被发现。如果这里的水晶被使用,那外面的力量被用到了尽头,最核心的这些深渊的场能,就会像是瘟疫一样冒出头来,通过水源传染这里的村民,将这些连场能都没有的普通人,变成深渊的猎物。
“看您的表情,您也发现了不妙之处。”先知婆婆担忧地说。
“你们的女王陛下,看起来确实遇到了麻烦。”周培毅收起自己的厌恶,面色如常地回答道,“这麻烦可不小。”
“那您愿意帮忙吗?您愿意拯救我们的女王,拯救我们的王国吗?”先知婆婆恳切地问。
如果你们的女王已经被深渊污染,才做出了这样的水晶......我可能不得不杀死她。那样算得上拯救她吗?
周培毅并没有让限制看到自己的迟疑,而是用词考究地回答说:“我答应您,我愿意拯救这个世界,化解你们遇到的危机。我会尽我所能。”
先知并没有从他的话语中听懂,听懂他不愿意许诺的那部分,只是听到了他接下了委托。于是便欣慰地点头。
而这时,拉娜才终于从自己的房间赶回来,手里还拿着那艺术品一样精美的花茶茶包。
“我回来了!婆婆,我把茶带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