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霓虹灯下的街道上飞速掠过,詹云婷的脸色越来越沉。
她今晚喝了几杯香槟,没法自己开车,只能站在路边低头划手机叫代驾。
晚风掀起她的裙摆,勾勒出窈窕身段,在会所霓虹的映照下,格外惹眼。
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面前,后排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美女,这会儿代驾不好叫吧?”男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笑意,“见你急匆匆离开了,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詹云婷抬眼,目光先落在车标上,又飞快扫过男人手腕上那块低调的百达翡丽,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男人刚才也在聚会上,是这家生态餐厅的老板,也是今天过生的富太太老公的朋友。
他姓陈,在聚会上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坐在那边的詹云婷。因为有其他的富太太挡住视线,詹云婷在席面上仅仅是起身敬酒的时候跟他对过几次眼神。
她还真是没想到,此人的一块腕表竟然能买下他们家的车了。
詹云婷稍微矜持地弯了弯眼,声音温婉:
“谢谢陈先生好意,只是我回天湖小区,离这儿有二三十公里,太远了,就不麻烦你了。”
“没事,我也准备回去,正好也顺路。”男人笑得绅士,眼神温柔:
“上来吧,总比在这儿浪费时间吹风强。”
詹云婷不再推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比林伟光身上的烟酒味清爽多了。
一路两人没多话,男人只淡淡问了句:“家里出事了?”在聚会上有隐约听见她和那群名媛闲聊,知道她家里有个小女儿。
“嗯,得回去处理点事。”詹云婷含糊应着,心里还记挂着哭闹的林晚。
车到小区门口,男人笑着目送她:“慢走。”
詹云婷原本想开口要个微信,可一想到屋里的孩子,脚步匆匆地进了小区,竟忘了这茬。
迈巴赫里的男人摇下窗户望着小区门牌,若有所思片刻,才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刚到楼道口,就听见家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詹云婷心一揪,高跟鞋踩得楼道“噔噔”响,按指纹的手都在抖。
推开门,客厅没开灯,只有餐厅亮着盏小灯,桌上横放着一瓶喝了大半的红酒,杯底还剩些紫红色的残液。
小林晚的哭声从紧闭的房间门传来,有气无力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猫,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要妈妈”。
詹云婷甩掉高跟鞋,赤着脚冲过去,房门虚掩着,她一推就开——只见林伟光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得人事不省,而林晚抱着小兔子玩偶,正趴在床沿,小脸憋得通红,嗓子哭哑得快发不出声。
“晚晚!”詹云婷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妈妈在,不哭了啊,妈妈带你去喝牛奶好不好?”
小林晚抽噎着往她怀里钻,小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詹云婷抱着孩子转身时,狠狠剜了眼地上的林伟光,那眼神里的嫌恶,像淬了冰。
她先抱着孩子进书房哄睡,等女儿睡着盖好被子,才关上门,转身走向那摊烂泥。
她捡起林伟光手边空了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后俯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脸:“林伟光,醒醒!”
林伟光哼唧着睁开眼,酒精让他视线模糊,只看见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却没了往日的柔情:
“你是疯了吗?”
詹云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在家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想喝死?”
林伟光挣扎着扶墙坐起来,耍着酒疯,语气里满是酸意:
“发疯?你当然不会疯,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钱,不用上班,还给请了月嫂,出门有姐妹,多滋润。”
“我下班回来时,你要么就不在家,要么就先睡了,你好意思拿着我的钱请月嫂、买包包,你知道我现在赚钱多不容易吗?!”
“林伟光你讲点良心!”詹云婷打断他,声音尖利起来,“你哪天应酬完不是凌晨?你喝个烂醉,我是没照顾你还是怎么了!?”
“别说月子期间照顾我了,你就说晚晚现在都2岁了,你见过她几次清醒的样子?她小的时候你给她换过尿布、冲过奶粉吗?”
她的愤怒远盖过委屈——她本就没指望他顾家,只盼着他拿钱回来就行,现在倒好,自己挣不动了,反倒嫌起她来了?
林伟光被她这副横眉冷对的样子镇住了。
记忆里的詹云婷总是娇滴滴的,从未如此尖锐,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这一两年,他确实没怎么管过孩子,那些琐碎的育儿事,他连碰都没碰过。
“女人……本来就比男人会带孩子。”他憋了半天,只挤出这么一句,“这不是大老爷们该干的事。”
争吵间,酒意散了大半。
林伟光看着詹云婷通红的眼睛,气焰弱了下去,语气软下来:“我最近工作压力真的很大,新来的领导针对我,降了我的薪,说不定……过阵子就要被开除了。”
这话他说得艰难,却不得不说——他想让她省着点花,自己快撑不住了。
这消息顿时像一瓢凉水浇在了燃烧的柴火上。
詹云婷心里却咯噔一下,难怪这半年卡里的钱越来越少,原来林伟光快失业了!
她飞快地盘算着:他要是真没了收入,自己难道要重新出去找工作?聚会、瑜伽课、孩子的早教班,怕是都维持不住了呀!
压下心头的慌乱,脸上挤出关切的神色:
“工作压力大也不能靠喝酒啊,伤身体不说,今天差点伤着孩子。”
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警告——别因为喝酒误事,酿成大错。
林伟光见她语气缓和下来,还关心他,林伟光伸手想抱她道歉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今天是我不对。”
詹云婷偏头躲开他满是酒气的怀抱,直奔主题:
“你把陈大姐辞了,往后只能我自己带晚晚,我可跟你说清楚,我是不会再去上班的。”